>
你知道折子戏吗?
>
盛夏时节该遇见最值得一腔孤勇的人,舍去漫长的试探和意犹未尽的告别,如同夜航船上燃起的火把,突兀烧穿夜色又复突兀得无踪无迹。
其实横店的夜风应该是很美的,然而那时候我俩更贪恋房里袅袅的冷烟,那轻薄得浮着的焦圈能轻而易举迷晕不清醒的人。
她搭着沙发夹着细烟,漫不经心得觑幕布上的镜头晃荡,水波晕晕,木桨吱摇的切换时光,阖了一分眼睑去审度白墙黛瓦后转出的纸伞丁香少女。
合该是美人美景,依着美人赏玩,她便满意得吐了口散漫,松松搁了腿。那足尖扫过我端坐的膝,无意也不上心,我反手挠了挠白皙温润的肌肤,留恋而再三。
“哎,痒的。”
她似嗔似笑得怨,似拒还迎得又往我手心里闯了闯,奶猫般得央着撒娇气翻着肚皮要再挠挠。
挠吧,我又腆着脸问她要烟吃。
短了半截的烟蒂够我解解闷,慢吞吞得抽两口能顶得住小半夜的冷清或缱绻。而她也很大方,任由我吻了她的烟,吻了她的眉眼,最后笑意盈盈得回吻了我的唇舌心尖。
>
我没避讳她,听说她也没避讳我,称呼女朋友又成了前女友,只是说起她前讨要一支烟成了我的习惯和做作。
“你俩啥关系啊?”
“前女友啊。”
我腆着脸讨了支烟,装模作样得轻描淡写。
朋友们起哄着要我说说丰功伟绩,哪里一见钟情哪里情难自禁,最好是把那两年的莫须有的暗潮涌动都编的天衣无缝。
我累得慌。
>
摇着橹的女孩在小小城里接了个去镇上的年轻人,小雨淅沥沥的,年轻人坐在篷里,女孩在船尾摇橹。
吱呀吱呀,噶几噶几,一下一下数得我发困。
晌午饭女孩给了两碗白饭,小炉子上烧沸的白开水泡饭,一尾咸鱼你头我尾,吃完了又继续上路。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润进心眼里,年轻人上岸时瞧见了船舱里的油伞,女孩子没给他也没要,摆好船资进了烟雨去,湿了发得一去不回。
吱呀吱呀,噶几噶几,木橹摇啊摇,辗转又去了前方。
朋友看着我的样子倒是可怜了,哪里少见了这种无头无尾的相伴一程而后再见疏离,他们都当我旧情难忘。
“我瞎编的,一个个阅读理解是不是满分?”
三两朋友反应过来骂了两句,气氛又是嘻嘻哈哈热烈着,于是我肚子里灌了两杯酒,舌头上含了一支细烟。
猜我想到什么了,那个白墙黛瓦背油伞的丁香姑娘。
尼古丁反扑我的鼻腔大脑,我慢慢抽了两口。
慢慢的,慢慢的,压住了卷烟的辛涩。
>
斜风细雨终须归。
我有个坏毛病,没有烟我讲不出她。
>
你知道折子戏吗?
它是很多戏里演的最好的片段,没有开始亦没有结局,却是最美绮丽的一出戏。
就像我和你,并非我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