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白首。

我爱“爱情”它本身,实在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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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后】无爱亦无恨

▲没有逻辑的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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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三年,皇后病重。


皇帝命萨满祈福,后宫斋戒三天。


长春宫里人心浮动,翊坤宫的主子成了六宫摄事的妃嫔。


“皇后必要好好休息,后宫诸事繁重,朕让娴妃替皇后照看了。”


“谢皇上。”


近身的两位大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屋子里头只有两个主子和一个太监。


富察容音面容苍白,神情更显萎靡,初时只以为是稍感风寒,半旬之后却更显沉重了。


紫禁城里一朵淡雅的茉莉似乎就要落于泥土了,多年的雨打风吹好像风邪入了体,一个静静的夜就要凋零。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什么可惜的,风轻云淡惯了的人,即便生死也难在意。


活着有活着的乐趣,死了也有死了的快意。




明玉端着药碗从小厨房回来,听了半岔就抱怨。


“皇上真是的,娘娘都这样了,怎么还在跟前提翊坤宫那位!”


“虽是宫中的常例,可也不该这样说,外头晓得了还当翊坤宫就要入主了呢。娘娘性子太好了,怎么架得住外头的闲言碎语呢,我看着内务府的奴才都紧紧巴结去了。”


“璎珞,你说是不是?”


明玉没得回答,撅起嘴要质问,刚张了嘴就噎住了。


魏璎珞倚门而望,长春宫前的茉莉是静静的,也是隽永的。


这几日她夜里晚睡,翻覆在床榻上,隔着窗也闻见了皇后娘娘的味道。


枝上月,花浸窗。


应该是个好兆头,今年的茉莉开得同往年一样,想来明年也是。


人应如花吧。


“怎么了,璎珞?”


“没事,娘娘和皇上说完话了,快去送药吧。”


魏璎珞摇头,撩开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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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长春宫榻前依旧燃着小烛火,明玉悄悄走进,不影响榻上人的休息反倒还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脚步重了些,小塌上守夜的魏璎珞当即抬起头来。


目光锐利而警惕,防着什么似的。


“璎珞,今晚我来守夜。”


“我守着就行,你快去睡吧。”


“那怎么行,都三天了,你怎么吃得消?”


魏璎珞摇摇头,回头瞧了一眼安眠的皇后娘娘。


“求你了,明玉。”


怎么用上求了呢,明玉不明白。


“我去给你拿毯子。”


“谢谢你,明玉。”


魏璎珞微微一笑,拍拍小宫女的手背。




富察容音在后半夜醒了,烛火暗了未灭。


小榻上斜坐的人睁着眸子发呆,疏离而悲伤,她本就是清瘦的人,跟画上的松竹一样,让人看着心生敬佩又心忧。


富察容音喊她,她条件反射得回答,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入宫的心愿已了,想不想出宫?”


何须问呢,魏璎珞摇头。


“我很想念外头的日子,天桥耍杂耍的把式,牧场里的追风驹。”


“皇宫没什么好的,它会害了你。”


“所以出宫吧,璎珞。”


富察容音想,她还是有私心的。


以前从没勉强过谁,现在偏要勉强她。


善解人意做的多了,霸道一下也不算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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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守夜辛苦些,只有你才能经手娘娘的吃食衣物。”


“娘娘脾气好性子软,你多争一争。”


“总归,你会有个好归宿。”


明玉稀里糊涂得听着,


“你要去哪里?”


“有些事,可能有些时日不在长春宫。”


她回答得很镇静,叮嘱得很认真。


“做得到吗,明玉?”


“那是自然,你放心去!”


明玉拍拍胸口,骄傲得撑腰。





她真走了。


“魏璎珞被封了魏嫔。”


“皇上赐了延禧宫居住呢。”


明玉愣愣得听着,回过头看见苍白倚门的女人。


“娘娘...魏...”


“进来吧,本宫倦了。”


她背身,轻扶门框。


明玉瞪了瞪还窝在一起的几个宫女,拔脚就追。


“咳咳咳...咳...”


她停在了门帘外。





/


宫中人人都说,皇后娘娘被贴身宫女背叛,撑着一口气挺了过来。


宫中人人都看不起她,魏嫔却一路扶摇而上,做了令贵妃。


攀龙附凤的人不少,还能相处和谐的宫中没见过。


“不是说令贵妃以前是皇后娘娘的宫女吗?皇后娘娘也能忍?”


“不忍又如何?没见人恩宠深厚吗。”


“反复无常的背主小人也配承皇恩?包衣出身的奴才,在皇后娘娘面前竟也不知羞耻,谁欠了她似的装副高傲模样。”


御花园里总是流言纷纷。


“明玉。”


“是。”


富察容音淡淡的,宫中太吵了,该清清。




/


“你也有儿子,她不死,你的儿子就绝不会是你的儿子。”


令贵妃把玩着手里的十八子,十五阿哥在院子里跑啊跑。


她侧耳静听,微笑。





巫蛊之案。


皇帝大怒,严令彻查。


“皇上不用查,臣妾知道是谁做的。”


令贵妃笑意盈盈而起,慢吞吞得跪下。


“说!”


“是娴贵妃买通了宫外的法师,做了巫蛊人偶。”


“你胡说!”


富察容音没了笑意,她看着地上跪着却还脊背笔直的人。


她毫不畏惧,毫不害怕,目光里都是她。


“娴贵妃的宫女珍儿同太监有私,从宫外夹带了巫毒人偶。纯妃娘娘知晓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臣妾也有手书为证。”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臣妾,也是参与者啊。”


跪着的女人唇角微弯。


富察容音身体一晃。


是令贵妃吗,那怎么会是一个妃嫔说的话!


魏璎珞,魏璎珞!


“放肆!你竟对皇后怨怼至此!简直大逆不道!忘恩负义!”


“皇上错了,臣妾无恨。”


无爱亦无恨,无忧亦无怖,是为智慧。


可我有爱无恨,有忧无怖,只剩顽愚。





/


风光一时的令贵妃疯了。


宫中人人都这么说,疯了的女人在宫里只能死。


皇后经不起再次背叛的打击,又病了。


十五阿哥只有三岁,皇上指了皇后扶养。


宫中人人都说她高枕无忧,即便不是嫡子也有子傍身。


人人都说,人人都说。


人人都说的是,便为真吗。




/


“皇后何意?”


“臣妾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这是臣妾唯一的心愿了,但求皇上成全。”


挣扎跪起的人没有母仪天下之人的风度,她恳求,狼狈。


“皇后想要什么,朕都可答应,不要做此姿态!”


“永琏永琮相继而逝的原因,皇上与臣妾心里都一清二楚。如今臣妾身体如此,只想身边人皆有依靠。”


“明玉和璎珞还不到出宫的年纪,臣妾想要皇上恩指。”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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