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在写什么,从头到尾无意义的冷淡罢了。
提出命题的人把自己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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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的坏脾气总是活不长久的。]
[关系。]
人生在世里大抵约摸是有六十年是可以有自我选择的时间,这当然只是说拥有而已,然而时间总是相对公平的,所以遇到千奇百怪的人和事竟然不必惊慌。
两杯咖啡,又或者一瓶好酒,花费一秒钟,就可做知己。
Scarlett对于这个时代没有太多重要的感触,有时候是太忙碌沉不下心,有时候也是习惯成自然,好莱坞风云变幻,啼笑皆非的稀奇古怪就像荧幕的纷纭。
单独的荒谬也许是真的荒谬,成群结队的荒谬就大概只是现况了吧,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出现相遇,本就没有意义,接受就可以。
她有想过倾诉,说一说最近的感受,只是孩子太小又或者身不由己的商业机密,利益纠葛话语权缺失,所以最终她也只能笑一笑,按下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意难平。
她当然比更多的人更早得知真相,并不以为着更容易接受,可能是更多的时间去理解,也不意味着必然释怀。
“对了,你说你和她说什么关系来着?”
呼呜呜...蓬勃滚烫的热水浇灌在杯底,只是一种简单的惬意与安静。热咖啡的香味弥漫在星空之下,仿佛是致敬英雄的人间烈酒一杯,遥远而浓厚。
“我没说过。”
“好吧,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Scarlett乐意看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某种局促和无奈,第一次见面就想恶毒得剥离义正言辞的伪装着实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她的设定。
私以为她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也许就是这样的不留情面。毕竟她对初次见面的人总有自己那一套衡量标准,有威胁的,有趣的,兴之所至起来什么都不奇怪,只是不会有所谓的善意罢了。
“我们是朋友。”
“仅此而已?”是谁千里迢迢的行使神盾福利,来到另一个宇宙时空做一场促膝长谈的梦境,若说成年人简单的关系,总得有人相信才对。“我以为她可是有99%俄罗斯人及时行乐的品质。”
爱不了抱不住,一场体会也算快活。
如果不需要负担另一种沉甸甸的甜蜜,以Natasha Romanoff重生的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吸引人的年轻肉体,更何况她没有所谓的标签约束,男人女人都一样。
“你以为?”
含糊尾音浅浅搭在白雾里,闷沉下来的回答清淡却有另一种活泼夹杂,辨认不出高温氤氲的白雾下一瞬即逝的上扬是不是一种悠然自得的反问与嘲讽。那是湿哒哒的,像一只抓不住的猫,谁也不知道你伸出手去得来的是猛烈的抓挠还是低微的舔舐。
她真的足够狡猾。
Cobie曾经试图想要表演她这的这种不按常理的冷酷无情,很可惜被商业等种种因素击毙。所以真的有人在期待神盾局副局长是一个乖乖听话超级死板的人类机器人吗?
他们压根不懂政治,虽然Scarlett也不懂。
她的意思,是因为种种因素让聚光灯集中在仅有的几个角色上必然抹去了很多多样化的色彩,这样怖生的遗憾,似乎从一开始就落锤定音。
电影的篇幅很短,她们的人生却各自漫长,从时光长河掬起一捧浑浊的水,截取须弥一芥子的片段,演绎就必然荒腔走板,沦为再加工下的臆想。
“你来得很巧。”
有人侧身垂敛洗耳恭听。
“总有人试图给/我们/加戏,”她抬起双手比了个引号强调被动主体的定义,接着干脆得摊手耸肩,一通牢骚与抱怨,“她爱他,她爱她,他爱她,还有他爱他。”
“也许还有它爱它。但...随便了。”
爱一个人就非常复杂才对,不爱自己但是却爱别人的人说起来都站不住脚,至少Scarlett没能说服自己认可这一段一段一段一段的情爱关系。
当然也许编剧也没有想过这么多。
“人类的好奇心与恶作剧从诞生开始就如影随形。”Hill见怪不怪,甚至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人类总在试图把卑微到尘埃里的人类捧上云端,把高高在上的神明拉落神坛坠林人间世俗的泥潭。”
“这种试图跟神明寻求共情的做法,实在是愚蠢透顶。不考虑个体的成长,反倒用一两点共性,去努力证明神明的成功只是人类的成功,听起来就很狭隘。”
“你真是有自己的那一套对吧。”
她没反驳,显而易见的事实,有什么需要多次表达主观思想的呢。
“但你也许知道,我们更喜欢人性的微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善始善终是个美好的愿景,无论对于谁而言。”
高挑冷峻的女人意味深长得动了动下巴,动作的幅度很小,只是一种交谈里礼节性得认同。
说实在的,她真的不认同这些俗套的软弱。
寄望于神明也好,奉行人之初性本善的宽容也可,渺小人生见过的太多人都不太有被眷顾的存在,要让她相信着实也是为难的。
善始善终再好,也只是一个愿景。
[正常的猫]
“你的Natasha跟我不太一样?”
“Natasha Romanoff.”
冷硬的提醒好像是在告诉Scarlett眼前人的不愉快,她并不喜欢这种拉近距离的玩笑,端着那张漠然的脸说公事公办的陈述。
“为什么要在意这种细节,如果你很在意,那我可以说,[我的Natasha]。”
“她不是你的。”
严厉皱眉,语调不满,Scarlett再一次把这个女人划分到了不受欢迎的那一类去。
是的,没有任何道理,她真的需要一个定位,从普通人这种毫无作用只是安慰自己的愿景出发,寄希望无论哪片土地里Natasha Romanoff能有一些归属感。
诚然爱是一种让人软弱的鸩酒,也可一醉方休。
“不要给她打上任何标签,她是神盾局的资产之一,但她能不归属于任何人。”
“不能?!上帝,你可真冷酷无情,指挥官阁下。我是不是能够假设,即使有一天她在你面前说爱你,你也会用你该死的冷漠让她滚出去。”
她绝对是厌恶她了,一百万种理由都有。
她讨厌任何阻碍一个人获得幸福的障碍,尤其是否定一个人能够拥有的能力,说是绝情到恶心也不过分。
Hill静静得望着她,湛蓝瞳孔由着灯光温暖却恒古不化,用一种事后不可弥补的平静,瞬间压碎了怒火。
Scarlett咬紧了牙关。
“你...”
“她说了,我拒绝,就这么简单。请不要大惊小怪,你需要一点正常人的冷静。”
“大惊小怪?!你他妈才是那个最不正常的人!”
女人的目光微微晃动,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反复多次,终于像是被石子吻过的水面,涟漪回荡。
好像很多年以前也有人说过她不正常,无数次的黑夜里,反复在耳边回响的诅咒吓骂,皮带呼呼生风压下来,能记起的反倒不是疼痛。
她压根没有必要正常啊。
即便再后来有人还努力告诉过她,她很正常。但一个谎言大师的话,相信过的大概都已经绝于地球了吧。
“没有任何制度规定我必须接收一个神明的心血来潮。”
她微微笑起来,自信而充满张力。
“还是说你们这儿有什么规定,要求一个人不能拒绝Black Widows?如果有,我想我可以接受短暂得入乡随俗。”
这世界上当然不会有这种规定,她分明是用一种嘲讽的口吻。但对于扮演一个角色很多年,甚至可以说是这个宇宙象限里最有资格说了解Natasha Romanoff的女人,她依旧不能够忍受作为英雄还要被侮辱的事实。
她配得上太多东西,但不包括这类。
“不论如何,至少在这里,你得尊重她,作为一个英雄。”
“人类应该学会信任自己,而不是寄希望英雄救世。”
Hill冷哼,但她毕竟学会了这个时空里的尊重,即便是这种对她而言毫无道理的英雄主义。
死亡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牺牲也不是。
“...她说了什么。”
“她的猫需要一名长期喂食者。”
呵,长久沉默下涌动的彼此厌恶跟初见时的宾客尽欢天差地别,她觉得她冷酷无情,她亦觉得她天真愚蠢。
相看分明两厌。
“但猫总是死得很快的。”
冷透的咖啡应该已经不再冒着袅袅白雾,弥漫开的雾色又是哪里的炊烟盖住了生人不清的世界,Hill的眼眶沉沉,咖啡灌溉下的嗓音微微深沉,听上去更有两分哀痛。
猫总是死的很快的。
“她这样的坏脾气也总是活不久长的。”
所以你为什么能活着呢,只是普通人中略微高等一点的存在,甚至还没有普通人身上的共情的你,凭什么活着并来批判她的死去。
这种近乎恶毒的想法在脑子里跑过,见了鬼一样的占有欲作祟,逼疯了正常人的大脑机制也不奇怪。
“你也是活不长的。”
唔,这倒算事实。
谁会觉得一个政府特工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痛,有一天在战场上被子弹或者某个超级英雄一不小心误杀才是正确的人生规划才对。
做过美梦的都是傻子,而傻子都死的早。
[平行光影]
她的存储器上有一些片段,幕布上晃着那张脸,光影交错下的Hill看得认真。
一杯咖啡喝得双眼熏红,她偏执得寻求意义,一分钟前灿烂到心生不安的笑容,寒风呼啸不亚于出生时的芝加哥。
每一个片段毫无疑问的主角,当然她看过很多遍了,所以她才有空把自己从那些意难平里抽离出来。
是不是有一种习惯被养成,这么多耀眼的神明里,模糊成背景也能用眼神追寻,偶有一瞬也会以为是深沉的爱意。
“这个Natasha Romanoff跟你认识的不一样吧。”
Scarlett闷闷得笑了一声,短促得如同掐了脖子,本质上没有笑意。
“我那时候不在地球。”
Hill扭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语调轻柔。
“毕竟你灰飞烟灭了,有点陌生也很正常。”
“我说的不在地球只是不在地球。”
她猛然睁大了双眼,摁下暂停键的幕布背景疏荒遍布杂草,没有任何意义。
“抱歉,我好像是活下来的二分之一。”
窸窸窣窣的星雨在银河里划过,转瞬湮没。
作为熟知剧本的人,她受到得惊讶绝对不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能知道了一些还未对任何人公开的细节,关于MCU宇宙下阶段的铺陈。
没人告诉她这一点。
“但你不应该认为我说的就是正确的,轻信任何人和事只会害死你。”
“你说你的宇宙里二分之一的生命烁灭,你说Natasha Romanoff接替了你某一时期的工作,你说她死了!”
“还有钢铁侠。”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依旧糟透了,她讨厌无时无刻永不休止的怀疑,尤其是急需任何一个人能理解她的心情正熊熊燃烧,她真的需要相信这个时空的那个女人是不孤独的。
“平行时空理论说时空是无限的,你是这无限分之一,我也是无限分之一,两个时空一模一样的概率有多大,你应该明白,女士。”
“一样或者不一样,是二分之一。”
“也许我的宇宙是NO.1001,你的宇宙是NO.9999,也许另一个宇宙是No.∞,也许某个宇宙她活着也叫作Natasha Romanoff,也许有个宇宙她也死了叫做Natasha Roamnoff,也许下一个宇宙她改回了原名活蹦乱跳子孙满堂,又或者她长了一张相同的脸叫做路人甲,也可能她依旧是Black Widow却从没有试图重归正途。”
那听起来的确有很多种可能不是吗。
“那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女士。”
Hill叹然,概率论的存在只是概率,墨菲定理却证明万事万物向不好之处发展才是一种态势。
显而易见的,她并不是什么见鬼的乐观主义。
“你要失望了,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太远不太近,不够深爱没有陌生,似有似无似是而非。
[无碑无坟]
晨光微熹里她在沙发上转身清醒,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冷透的咖啡,她忍不住怀疑这样真实的对话或许不是一个梦境。
没有佐证,没有痕迹。
于是她伸了个懒腰,厌倦得拖着脚跟钻回房间,也许她会找另一位扮演者谈谈这个梦境。
至于厨房倒扣的咖啡杯壁残留着的水珠,她早就记不清了。
而咖啡残存的苦涩还在舌根酝酿。
在三分钟意犹未尽后睁开眼,澄明的蓝色星河漾起不加掩饰的薄雾,淡薄得如同秋色里卷过的清风。
“度假愉快,Hill.”
苍老的声音在这间密闭房间里掷地有声,发声者自然流露出指挥者的镇定与不容置疑,也许年岁更改也抹不去。
那个穿着宽容夹克的老人年轻时一定也有英俊风采的面容,否则即使衰老直满头白发,又为什么还拥有一双干干净净,充满信念的眼睛。
她克制得点头回应,情绪翻涌得缓慢。
“纪念碑仪式就快开始了,作为她在世的唯一合法家人,安理会再一次希望你出席致辞。”
“不。”
“他们是派我来让你去的,Hill.”
“你不能让他们闭嘴吗?”
女人厌恶得看着老人的脸,一夕之间就变了模样性格的奇幻之旅真他妈操蛋,有时候她也怀疑他年轻时候莽撞热情的样子是不是哪个宇宙之外的外星人伪装得太过成功。
“一个老年人不应该打打杀杀。”
老人对这种反应并不意外,他们早就已经为那两个人办过一场葬礼,反复提及过分强调英雄的概念只是多此一举。
在他们陷入长眠前,不需要更多的盖棺定论。真实渡过的一个人生终于让他学会了安静与适度顺从,无所谓好事坏事,就只是时光潜移默化的雕刻作品。
她抽离目光,真实的作呕让她吐不出下一句[No]。
“那只猫的坟墓已经做好了。”
“他们做好了?”
Maria Hill疑惑得反问。
“就在纪念碑的边上,还没有刻字。”
“他们真的做好了?”
她只是无意识得追问,大概是心脏最深处依旧空荡荡得没有着落,有些无所适从。
一只猫的葬礼,有时候也必须隆重对待。
“如你所愿得做好了,所以你想亲自刻字吗?”
她迷茫得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能理解老人嘴巴里吐出的话,什么墓碑与刻字,谁的墓碑?
老人拿起电话生疏得摁下号码,他想他还是应该告诉一些人点什么。
一只猫的葬礼,没必要隆重对待。
“一只死去的猫。”
寥寥白烟升起,一支烟才烧了开头。